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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技比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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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技比拼

關於那個在衣扣裏發現的追蹤器,警方說他們已經調查到結果,孟棠秋打車去往警局,看到毛衣配燈芯絨長褲慵懶坐在會客室的梁權。

“你?”

孟棠秋微微皺眉,她有種不不詳的預感。

“二位認識?”

尾調上揚,警察似乎在為這一發現感到高興,孟棠秋點頭困惑地望向警察,在對方的示意下坐在梁權旁邊的椅子上,看她示意梁權向自己解釋:

“是這樣的,你也知道我是個設計師兼行為藝術家,那天你的大衣就是我的作品,我查到了你的購物記錄,確信你就是拿錯我衣服的人。”

孟棠秋看向警察,對方沒有對梁權的話有異議,這就說明關於對方設計師兼行為藝術家的身份確實屬實。

孟棠秋看向梁權,有些難以置信。

梁權面上淡然,在接收到孟棠秋探究的眼神後笑著朝她點頭,一面確信自己的模樣不會露出破綻,一面感慨餘朝的能力確實驚人,只他一句話就幫忙修改了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設定。

“拿錯?”

孟棠秋在心裏冷笑,但表現出來的只有單純的困惑,梁權堅定點頭,信誓旦旦地重覆“拿錯”二字,繼續道:

“追蹤器是我裝在衣扣裏的,但那是我為自己準備的,原計劃是穿著衣服繞城一圈留下愛心軌跡,在我展覽中以視頻形式播出行程圖,但你選了相同款式的大衣,兩者放在一起,你拿錯了我的。”

梁權言之鑿鑿,孟棠秋當然不信,前世並沒有梁權這個人,衣服的設計師是一位名叫Jessrol的女士。

“如果想留下行程圖,完全可以使用手機,沒必要冒著違法的風險弄這種微型追蹤器,還特意把它封在扣子裏,要不是衣服粘上血跡而我又恰好想用扣子完成作品,怕是完全發現不了這枚追蹤器。”

“秦小姐也是藝術家,應該不會不清楚我們這些人某些不太正常的想法和對細節的追求,為什麽要使用追蹤器,為什麽要封在衣扣裏,這沒辦法解釋,只是一種追求而已。”

看樣子梁權有意要為牧回舟頂罪,孟棠秋心中的那些困惑愈發濃烈,梁權此舉目的何在?

有些問題的解決可以往後拖延,比如說讓牧回舟接受懲罰,自己已經知道他的不堪,現在適當裝無知有利於以後更猛烈的報覆,既然梁權這麽努力想讓牧回舟從這件事中脫離,那……

“原來如此,但就算我們兩人同位藝術家,就算關於追蹤一事只是一場誤會,但你給我的生活造成恐慌,也浪費了社會資源,該有的懲罰……”

說著說著目光由梁權轉移到警察,警察聽出她不願意和解的心思。

梁權侵犯他人隱私但所幸並未造成嚴重影響,處五百元罰款並七日拘留,兩位當事人並沒有就此提出異議,梁權被正式關押。

牧回舟這個隱藏的當事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孟棠秋在梁權被帶走時站在暗處目送,原以為他會生氣或是害怕,但沒有,孟棠秋只從他臉上看到漫不經心。

為什麽……

孟棠秋不解,難道牧回舟救過梁權的命?可從那天電影院送玫瑰一事可以看出牧回舟此前根本不認識梁權。

所以梁權的目的?

……

“其實我原本準備把責任推到牧回舟身上的,不瞞你說其實我有點討厭他,小小年紀憑什麽有這麽高的成就?

可惜我是一個很感性的人……藝術家嘛,我想你應該懂的,但沒辦法,他很在乎你,以至於我再怎麽哀求他都不願意放過我,沒辦法,我只好來自首嘍。”

面對面隔著玻璃墻用電話交談,梁權聳肩一臉無所謂,孟棠秋覺得他的演技比牧回舟好上不止一星半點,但對於知道全部真相的她來說,兩人的表演都像是小醜般滑稽。

梁權想要給牧回舟洗白的心思在她眼裏如同裝在玻璃杯裏的橘子汽水,可即使貶低自己,即使鋃鐺入獄也要把牧回舟塑造成好人形象,他在想什麽?這麽努力讓牧回舟在她心裏成為一個聖人般的存在。

目的何在?

梁權想要撮合自己跟牧回舟?

這樣的原因聽上去有點可笑,但這是孟棠秋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

漫無目的地走在江邊,感知到暗中投到自己身上的視線,孟棠秋的第一反應是有人跟蹤並準備傷害她,畢竟上輩子對於外界過於信任以至於慘死的經歷實在是痛徹心扉。

回頭沒有看到嫌疑人,來往都是牽著手搭著肩漫步的情人,或是牽著小狗沿著水流晨跑的附近居民。

江邊人多眼雜,有可能是自己過於敏感,於是孟棠秋刻意往人少的小路走,兩邊是建到一半突然罷工的廢棄大樓,這樣的環境正適合殺人越貨,孟棠秋感覺到那束追蹤自己的視線更加明目張膽了。

回頭——

有點無奈。

“梁先生?又想做什麽?”

孟棠秋雙手插兜站在原地,梁權一點點靠近。

看守所的七天過得很平靜,但梁權有點恍惚,不知道他現實生活中的朋友得知平日行事雖然大膽但又懂得把握分寸的他為了“拯救”一段所謂愛情把自己送入監獄後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看著十米開外神情戒備的孟棠秋,梁權的迷茫更甚,無論是和他對峙時的咄咄逼人還是現在的目光堅定,孟棠秋怎麽看都不像是會被愛情沖昏頭腦的人。

不過也正常,孟棠秋的舉止要是能按照他的想法來的話,應該也不會有後續的故事,他大概也不會站在這裏了吧。

可惜……

梁權嘆氣搖頭,孟棠秋不明所以,七天不見,梁權的發型不如之前精致,眼下多了點烏青,想來監獄生活並不好受。

“後悔嗎?”

孟棠秋忍不住發問,嘴角上揚帶著笑意,語氣裏滿是調侃,梁權不說話,一點點靠近,眉頭擰得更緊,他還是不願意相信眼前這個明媚的女孩就是漫畫中那個為“愛”卑微至獻身的那個討厭鬼。

兩人間的距離不斷縮小,在相聚五十厘米時梁權停下腳步,也回過神來,他再次告誡自己不要多想,他來到這個世界只是為了完成任務,至於孟棠秋究竟是什麽樣的人……

他不是早就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了嗎,這兩次相處時孟棠秋的冷靜只是因為牧回舟不在場,要是他在的話,孟棠秋應該會是一副只會摟著牧回舟胳膊裝鵪鶉的模樣吧。

梁權在頭腦中模擬孟棠秋明明有能力讓自己得到“相應”的懲罰,但又故作嬌柔向牧回舟求助的模樣,莫名其妙有點生氣。

孟棠秋看梁權變化的眼神覺得有趣,笑著註視他直至梁權回過神,兩人視線相撞,梁權明知道孟棠秋眼裏沒有恐懼神色,可還是調侃:

“害怕嗎,我可是被你親手送進監獄的,第一次體會到七天到底有多長,當真是度日如年,現在出來了,我可不會輕易放過你。”

嘴角帶笑眼神戲謔,就這麽站在冒出新芽沒多久的樹下,風從水面吹來,梁權的額前的一縷碎發被吹得翹起,孟棠秋將人框在用手指搭建的框架中,調整方向尋找最佳構圖,漫不經心道:

“我為什麽要害怕,不都是你自找的?非要幫牧回舟擋災,攔都攔不住。”

梁權楞住了:

“你知道?”

梁權有些懊惱,隨即心頭由湧上一絲期待:

“如果我沒有主動擔下責任,任由警方順著線索找到牧回舟,你會這麽做?”

還能這麽做?當然是把人送進去。

孟棠秋在心中冷笑,但她不會如實回答,一來沒必要在無關人員面前袒露內心,免得惹出麻煩,二來她想借機試探梁權,是不是如她所想那樣,在試圖推進自己跟牧回舟的關系。

“如果是他被警察發現,我應該會和解,他跟蹤我一定是應為在意我,害怕我遇到危險,再說……他一直掌握著我的動向,我會覺得很幸福,被喜歡的人看著,好棒……”

無腦又惡心的一番話,孟棠秋艱難又真誠地開口,以輕松活潑的語氣說出,像極了真正被愛沖昏頭腦的傻子,梁權露出嫌棄表情。

一閃而過的嘲諷被孟棠秋看在眼裏,梁權應該特別討厭自己剛才那些話,但眨眼之間又瞧見梁權嘴角揚起滿意的弧度,他在厭惡的同時又很樂意聽到剛才的那番話。

梁權擡頭,滿是做作的遺憾:

“白白犧牲了七天自由,早知道你這麽想我就不答應他的苦苦哀求了,弄得我像是個小醜。

牧總他在這段感情中真的很沒有安全感,如果可以,請記得多向他表達你的愛意,讓他知道你像他愛你那樣愛他。”

梁權語氣很真誠,低頭卻又很不解。

餘朝帶自己道這個世界時說過,孟棠秋沒有那麽愛牧回舟了,他的任務是讓兩人如漫畫開始般相愛,可看現在的情況,好像並不需要他吧……

孟棠秋依舊是他看到的那個戀愛腦。

會不會是假裝的?

梁權在心裏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覺得孟棠秋完全沒必要在自己一個陌生人面前演戲。

思及此,梁權撇嘴,人家小情侶間的情趣他插手做什麽?白白惹了一身腥,被所謂的愛情宣言惡心到不行。

“我還以為你想考這種手段在我面前表現呢,不過我想說,我對阿舟的愛是天地可鑒的,你要是利用他的善良和對你的信任來吸引我的註意,我可不會放過你。”

孟棠秋說得聲情並茂,梁權不知道她壓抑的惡心,當真以為這是她對自己的警告,覺得既好笑又悲哀,但想到自己的任務,故意道:

“那怎麽辦呢,我真的好喜歡你,為什麽你能這麽喜歡他,但是不能喜歡我?要不你試著跟我談一場戀愛?雖然我不能給你和他一樣深沈的愛,雖然我沒有他位高權重,雖然我不能做到專一,但是我還是想要你給他的溫柔。”

詞字句離譜,但梁權的語氣認真到可怕,雙眼含情地註視著孟棠秋,把孟棠秋膈應到不行,但好歹是個要長期戰鬥的,孟棠秋低頭擡眉就是一副嬌羞模樣:

“知道就好,我可是要和回舟哥哥長長久久的,才不會看上你這種人。”

梁權的笑都快僵了:

“你和牧回舟,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諷刺的話,但說得很認真,孟棠秋卻聽得清楚,低頭淺笑,回應梁權的還是有裝瘋賣傻之嫌的話:

“知道就好,我和回舟哥哥簡直是天仙欽點的一對。”

梁權點頭已經不想說話了,孟棠秋在這場拉扯中大獲全勝,她看向梁權,突然起了壞心思,上前一步拉進兩人間本就不遠的距離,擡手搭上他的肩膀,踮起腳身體微微前傾兩人呼吸都交纏在了一起。

梁權呼吸一滯,不知道孟棠秋此舉是為何意。

“有蟲子。”

孟棠秋對他的反應很滿意,但把人家嚇成這個樣子,總要有個交代,微微一笑後扯了個不算高明的謊,但梁權也沒辦法驗證她的話。

“已經飛走了。”

孟棠秋松開手後退,兩人回覆安全的社交距離,梁權無話可說。

孟棠秋不知道梁權為什麽執著於自己跟牧回舟,不過原因似乎並不重要,她突然有些好奇,如果有天梁權這個牧回舟的支持者因為自己站在牧回舟的對立面,那會是怎樣一副場景?

好有趣,好像知道啊……

“放心,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麽,我可是要和回舟哥哥長長久久的!怎麽能做這種讓他誤會的事呢?”

好一個長長久久,語氣堅定如磐石,但不會因此說服自己,孟棠秋只覺得惡心,畢竟以前的她似乎真的抱著這樣的心思,真不知道那時候自己是被下了什麽蠱。

“好吧,雖然我很不甘心,但這世界上能比得上牧回舟的又又幾個人?反正我是不配了,那就在這裏希望期待一下你們的婚禮。”

轉身想要離開,但孟棠秋拽住他的衣袖:

“你一片好心我和回舟哥哥卻害你之前的七天失去自由,現在誤會解開,要不我帶你去公園散心,就當是微不足道的補償?”

梁權想要拒絕,但孟棠秋接著道:

“答應我好嗎?要是回舟哥哥知道我這麽對待我和他感情的擁護者,他一定會很生氣的,我好害怕他跟我吵架,每次吵架他都不說話,好嚇人……”

梁權看孟棠秋如秋水的眼眸某個瞬間竟然有點心軟,意識到這一點的他被自己嚇了一跳。

“孟棠秋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在這裏胡思亂想些什麽?”

梁權在心中告誡自己,長長舒了口氣才整理好思緒,微笑看向可憐兮兮望著自己的孟棠秋。

他只是想不能因為自己破壞牧回舟和孟棠秋的感情,自己是來撮合兩人的,不是來拆散他們的,為了不讓兩人吵架,他不得不答應孟棠秋的邀請,於是點頭。

孟棠秋偷笑,將人帶到對面公園,略過一眾刺激的娛樂項目選擇摩天輪,梁權有些抵觸,異性同坐摩天輪會不會有些暧昧,但孟棠秋再次露出那副雨中小狗的表情:

“回舟哥哥跟我說過,如果惹他生氣了的話就帶他坐摩天輪,我以為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同樣的道理,難道他說的不對嗎?”

梁權連忙搖頭,牧回舟怎麽能錯呢?為了維護牧回舟的完美形象,他再次點頭答應孟棠秋的邀請。

“好。”

於是在一個接著一個的“回舟哥哥跟我說過”中,梁權跟在孟棠秋身後繞公園逛了一圈,跟玩偶人互動,玩幼稚的游戲,最後梁權開始懷疑:

“那些話真的是牧回舟跟你說過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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